【身體與科技的靈肉磨合】科技媒介讓「表演」如何可能？

人人都有麥克風

表演＆科技

講到「表演」你會想到什麼呢？可能是電影裡超強演技的明星演員，還是跨年嗨翻天的五月天演唱會？藉由展示活動給予觀眾新體驗的行為也許皆可歸類於廣義的表演，無論如何，表演亦是一種形式化的溝通方式。如果你有過握著麥克風向眾人發表說法的經驗，手裡的麥克風不僅在功能上放大了你的音量，短短過程間，群眾看到你拿起麥克風，會意到這個人要對大家講話，進而產生注意力，此時作為講者的你身份被彰顯，數秒間有了互動關係、群眾狀態的轉變，表演情境就這樣出現了。

一個簡單的麥克風是如何神奇地改變表演者與觀眾之間的體驗呢？如今像是攝影機、螢幕、互動光雕、VR頭顯、動態捕捉、手機App、社交媒體……等等更精妙的科技媒介，又是如何改變表演者的體驗認知？表演者和科技媒介在夥伴、工具、道具……等等多重關係之間變換，如果我們都是表演者，究竟我們如何與之互動，這樣的互動又對我們產生了什麼影響？

人人都有麥克風

從挑選照片、調色光、添加濾鏡，當我們上傳自拍照到FB或Instagram時，我們也在社交平台這個舞台上表現自己。如以諧擬大眾媒體中的角色形象聞名的藝術家欣蒂·雪曼（Cindy Sherman），近年來也參與進這集體現象，在自己的Instagram帳號上時不時po出經過多層加工的自拍照，創造出一個個似曾相似又讓人感到詭異的形象，把玩著傳統的攝影編輯技術和社交媒體特效，如濾鏡，魚眼鏡頭和鏡頭光暈等效果。

隨身的手機就是一個網絡世界的麥克風，向著不可見的觀眾，如此這番變裝，表演者怎麼在「想像」的觀眾形塑形象，每一次的裝扮是否有趣、吸引了多少的讚，又怎麼反饋到表演者對自己的認知和改造？以前我們有所謂的登台前暖身時間，區分平時的我和表演的我，現在這道界線是否還如以前分明呢？

私密大公開

疫情期間普遍的隔離狀況，讓視訊成了我們聯絡親友、跟同事開會、參與大型座談、展覽等等與社會保持連結的辦法，也演變成表演的新嘗試，如Netflix自製影集《居家自製》(Homemade)，匯集了電影工作者在居家隔離期間拍攝的作品，這樣的命題具備了疫情的紀錄價值，並透過他們各自在限縮環境下拍攝的內容，各自折射出這段共患難時期不同的境遇。

其中一部短片《最後的電話》（Last Call）透過一名看護所中的老阿伯視訊打給年輕時的前女友的情節，有如末日來臨前的自白情境，正當觀眾沈溺在老先生熱情感性的末日告白時，結尾卻大甩尾，吃驚發現這只是一齣戲，還是一齣老阿伯重複表演給不同前女友的戲，原來這位老頭是個徹頭徹尾的花心大蘿蔔，期待用他精湛的表演再次勾搭往日的女友們。然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比老爺爺還要精明的除了他的前女友，還有本部短片的導演，《最後的電話》成功結合了故事情境和科技媒介特性，將習以為常的視訊轉變成具情境張力的互動關係的要角。

不違和的科技體驗
同樣著重科技媒介對於觀眾體驗的電影導演，還有身兼《阿凡達》導演及《艾莉塔：戰鬥天使》監製詹姆斯卡麥隆，兩部電影皆大量使用動態捕捉、視覺特效去表現角色情緒和動態，該怎麼不讓觀眾對模擬角色產生科技特有的陌生感便是重要課題。在《艾莉塔》的製作後幕中，他提到了「一切關鍵都在臉部」的見解，只要確保電腦模擬的臉部，足以在特寫鏡頭讓觀眾產生共情，就能激發出情感的體驗。

電影裡的女主角艾莉塔，是一個擁有人類腦袋機械身體的合成人（Cyborg），她的心智擁有人類的情感和思想，卻和本來以戰鬥為目的的機械身軀出現各種衝突，卻也磨合出新的力量，從一開始的不聽使喚，到最後成為驍勇善戰的戰鬥天使，此來，從故事到製作層面，雙重指向了我們現代生活中難以避免的課題，身體與科技的靈肉磨合。